媒介 鄉村，是人類最早的聚居地。小小的鄉村，因地區和環境的差異，便有了差異的性能需和解外在外貌；因差異的人棲身，便有了差異運氣的悲歡聚散，形態不一的民風民俗，各有千秋的民居特色，以及千差萬其它習慣、秉性。 在城市的水泥森林日漸擁擠，城市面貌日漸含糊的今日，鄉村存留的傳統外貌和文化內涵，更顯得彌足珍貴。 的鄉村，大多注重背靠山前臨水。但由于住民的來歷差異，地理、氣候的不同，東南西北的鄉村也各自差異。瓊北的村子，地勢大多高高矮低，石頭筑起的住宅，憨實滄桑，古風濃烈，村頭一株老榕，村尾一株加布，像兩尊頭尾呼應的守護神；瓊東的村子，則多掩于椰林綠樹。驅車鄉間，稻田片片、阡陌縱橫，偶而趕上一片環圍挺拔的椰林，才知又過了人家。村中老屋，青磚黛瓦，飛檐龍翅，極具美感。 以往“海之南”版曾介紹過不少名村、古村，如 “四大文化古村”———金花村、文山村、攀丹村和水南村， “長壽村”———南山村等。但在，值得體味的鄉村何止這些？靜心立足，那些默默無聞、晨起暮落的村子，哪一處不是風景？ 今起推出“走進村莊”系列，敬請關注。此次選擇的鄉村，或許并不為人認識，但其所展示的獨特風采，值得我們細細發掘和體味。 走進村莊，相信你會為存留于鄉野大地上的深厚文化和民間聰明而驚嘆，為勤勞憨實、和善誠懇的鄉民而動情。 本期看點：定安高林村是清代惟一探花張岳崧的故里。村子前有水田，后靠青山，靜謐宜人，完整地保留了清代傳統建筑風格，其住宅坐北朝南百家樂信用版，依山傍水，整齊劃一，七縱三橫的巷道，安排脈絡明晰，是古代少有的有建設安排的鄉村。 游記 世外桃源春景長 4 月1日。正是暮春時節，我們一行從定城動身，尋訪張岳崧故里高林村。 越過永豐墟后，沿著一條沙土路東行4公里，三折兩拐車子就開進了一個小山坳。 桃花源 面前一片開闊，濃綠包裹著一個古樸村子撲入我們的眸子。 這便是我們要尋找的高林村———清代唯一探花張岳崧的故里。 走進鄉村，就感覺有種靈氣在身邊流淌。這種靈氣來自于這里的天然環境。 村前一株百年榕樹舒枝展葉，蔭蔽村口。村前的田洋里水稻綠油油的，正是拔翠好時候。紅的黃的紫的白的花兒，恰到好處點綴在萬綠叢中。 田埂上，有位老農在牧牛。田洋邊，古青石壘起的田堤上枕著一片瓊北常見的石頭瓦房式傳統民居。 鄉村周邊到處是檳榔、荔枝、椰子、芒果、柑桔等，還有灌木叢及無知名的野草，錯落有致。 青山擁著村落，碧田繞著鄉村。樹上野鳥啾啾鳴叫。阡陌交通，雞犬相聞。和風拂面，靜謐、純凈、原色，如洗心性。 村、屋、田、木、花、果、鳥等，所有這些元素那麼和平，很藝術地組合成一幅世外桃源般的山水畫。 有探花公“家園八景”詩為證：“何處江山不可娛，歸來大笑從樵父”，“何必披香有侍女，騎牛來覓田父蹤”。 村口的月井多年不涸。 日月井 單說那村口的日月雙井，就與其它鄉村不一樣。日井井口圓狀，位于圓勢嶺下，距鄉村百余步，涌泉清甜甘洌，為村人飲用井。月井在村口處，出村便見。井口為半月形，其性能為日常洗盥、飲畜之用。 性能如此分明，在鄉村還是少見的。曾有一位專家以為，日月雙井分擔性能極為科學，日井距月井百余米，地勢較高，那麼月井所洗盥之廢水就不會滲透日井，保障村民的康健安全。78歲的村民張昌華說，兩井在大旱之年從未干涸，仍以涓涓之流供村人用。探花公曾有詩贊曰：“川源焦竭患旱魃，茲泉照舊鳴潺湲”。 傳說 村民至今相信一個風水傳說。張氏第七代后裔、46歲的張運恩向我們陳說：高林村人的祖先原為福建莆田人，宋朝嘉定年間前來瓊山當官，此后在瓊定居繁衍。清時江西知名地師洪麗芳，在瓊海白石嶺尋到狀元寶地葬風水，張氏先祖宏范公幸得其助，故購得石鼓嶺風水寶地，又尋找到了目前鄉村地址。張氏祖先于清乾隆年間自瓊山縣靈山鎮坡上村移來高林村定居，到岳崧中探花距入村時僅六十年。 據傳洪麗芳出發回江西時留一首詩，詩曰：“今日看我貪，他年知我廉，等到巳年開科甲，我孫第一你孫三”。果然，六十年后，清嘉慶已巳年(18年)恩科科考，其孫洪瑩與張岳崧同科考年，洪瑩中頭名狀元，張岳崧中三名探花。 村中住宅整齊劃一，巷道分明。 鄉村 高林村存有的石頭瓦房，為清代傳統建筑群。這樣的建筑風格，與瓊北漢族村落沒有什麼兩樣。不一樣的是，其住宅坐北朝南，依山傍水，整齊劃一，七縱三橫的巷道，安排脈絡明晰。一位對清代建筑頗有研究的專家到高林村察訪后以為，這是古代少有的有建設安排的鄉村。 張運恩通知我們，高林村坐北向南，依風水學理屬青龍降世地，也稱坐身看祖地。瓊山有天太嶺延伸入定安境，名叫伏龍嶺。伏龍嶺向南延伸，活像龍頭，高林村就建在龍頭上。村前有一小山梁，稱為“臥眉案”，案上有筆架，架下坡舌尖如玉筆，案上坡地分三色土，左邊黑如墨(意為墨汁)，中間土白如紙(意為絹紙)，右邊土紅如印(意為官印泥)，如龍殿辦公桌一樣。因此，鄉村必出文才官人。 村后嶺上有3公里長的青石板路，是當年張岳崧高中探花騎馬回家鄉的官道。 故居 張岳崧故居有兩處：一處為出生時的祖屋，一處為居官后修造的晚年住所。 探花公出生時的祖屋現存正屋一幢，一廳二房，屋后有小廚房一間，屋宇陳舊破敗，前有圍墻，中間有拱形院門。院門、正屋門、小宅門本來均有張公手書的對聯，但在“文革”時期被紅衛兵鑿壞，如今筆跡含糊難以辨識。幸得有心的張運恩抄寫下來,拱門聯：“花木滿庭春景長，圖書萬卷草堂古”，小宅門聯：“庭前棠棣爭榮茂，拐下芝蘭競秀香”，正屋門聯：“九重雨露籠勛第，五色云霞護德門”，正堂還有張公抄寫乾隆御筆聯：“至樂無聲唯孝弟，太美有味在唸書”。 屋宇破落，真跡被毀，令人扼腕惋惜。院內張岳崧手植的玫瑰、木百合卻長勢茂盛，年年開花，唯此足慰后人懷古之情。 張岳崧晚年故居是四合院式建筑，坐北向南，聽說原有三十六大小門，今院墻、院門俱已糜爛，僅存正屋一幢，后屋一幢，兩側橫房兩間。院內可散見廢棄的古礎、石柱等，院內鋪有石磚，大多決裂不全，但整齊平坦，足見匠心。現存的整條石柱、雕鏤木門、橫梁駝峰、匾額、太師椅等遺物，都顯示出主人的樸實而不奢侈的品質。 我們為此大為感觸：張公曾為兩任兩浙鹽運使，后官至湖北布政使、調理巡撫，從二品官銜，可謂朝廷大員，其住所卻如此大略樸實，令人敬佩。 張氏宗祠里，“探花及第”匾最為顯眼。本版圖片由李幸璜攝 張氏宗祠前兩尊古拙的石獅。 祠堂 這是張岳崧晚年親身籌建的張氏合族祖祠，建于1839至1840年間，是代表的清代風格建筑。祠有山門(已毀)、前殿(已毀)、正殿、后殿、廊廡等。正殿內存“進士”匾一塊、“探花及第”匾一塊、有駝峰木雕、張岳崧手書之陰刻木楹聯及張墓地碑石一塊。 目前這間祠堂除了祭祀祖先之用外，也是高林村的歷史博物館，張公遺像、詩文及鄉村的歷史資料等藏于此，還是高林村主要的議事地方，決意鄉村大事、獎勵優秀學子等每年都在此舉行。 此外，高林村的看點還有村后嶺的青石官道、散落于民間的歷史文物等，還可到村后登嶺環視定文瓊三地或是爬上圓勢嶺俯視高林全貌。 本年，張岳崧故居和張氏宗祠被列為省文物保衛單位，高林村被評為定安歷史文假名村。 村民多好書法,常在縣書法賽事中獲獎。 印象 太美有味在唸書 在高林村逗留，除感受其獨特的靈氣外，我們還觸摸到鄉村跳動的文脈。 82歲的張泰進說，高林村大多姓張，吳姓先來，住西面“富地”，因而吳姓每代必出富翁；張姓后遷于此，居東部“貴地”，于是出書生才子。 一家民宅的院門上張貼的對聯就很能概括文氣特點：“門外青山水流秀，戶內人旺詩書興”。 在村里，除了遭遇一些老人、村民外，鮮見小孩子身影。見不解，張運恩呵呵笑了像通知我們一個秘密：“村里大多數孩子都上學去了，有些考上大學，有些在外上中學，小學生也根本在永豐小學唸書。” 村民之間相見，話題大多是這家孩子吸取成果好，百家樂代理抽水那戶孩子智慧有前途，或者你家的孩子吸取怎麼樣啊。張運恩給我們呈現了一張《榮耀榜》，上附有《高林村積年大學生後輩名單》。名單上高林村後輩考上大學的就有59名，有考上燕京大學的張太天，曾被黨派回島籌建馬列學校，后遇害；有考上英國皇家大學的張運凱、考上美國亞特蘭大學的張昌鑾等。小小的村子，不只有學士、碩士，還有博士。 名單還留有許多空格，意味著要連續不斷添加下去，也是為激勵后來後輩努力吸取。張運恩說，全村只有48戶人家，平均起來家家有大學生。 探花公當年書法名氣很大，村里人如今還有此遺風，經常有村民捧回全縣書法賽事一、二等獎。87歲的張泰覺，一聽寫字就來勁，提起毛筆大書：“天官賜福，人民幸福”，頗見功力。老人家的前院壁上有他題的家訓：“教子詩書游上國，傳家經史作良田”。受家風熏陶，這個書香門第出了8名大學生。 為了勉勵村中後輩向學，高林村還“出臺”了獎學設法。4月5日，我們在張氏宗祠前看到一張有點破舊的《高林岳崧教育基金獎勵規則》：1、被清華、北大錄取的學生每人獎學金5000元；2、被中國科技大學、中國人民大學、復旦大學、南京大學錄取的學生每人獎學金4000元……旁邊貼著《高林岳崧教育基金捐錢名單》，有小學生捐的零用錢10元，有外出工作人員捐的1000元，甚至到該村做客的外縣人也捐錢300元。 張運恩說，每年正月初一，祠堂里最熱烈了，大家共商鄉村發展大計，捐助鄉村教育事業，頒發年度獎學金。本年又有4位後輩考上名牌大學，獲得獎學金。 村里文風之盛,令人贊嘆。可以想象，假如探花公再騎著高頭大馬，從村后嶺數公里長的青石官道重回故里，見此情此景足慰矣。 笑臉可掬的張黨權站在祖屋前。 世家 常懷感恩民風純 甫一進村，剛泊車，四處轉悠。 一矮個子年輕人一路小跑過來了，懇切地問：“來看探花公故居啊？” “是啊。有乜好看不？” “當然好看啦，探花公有上衙、下衙，上衙是出生祖屋，下衙是居官后建的。你看下衙的臺階，這可有學問啦，按古代官制張岳崧是從二品官，臺階可造五級，七品知縣只能造三級。” 他也不問我們是姓甚名誰，來自何方,張嘴便滔滔不絕為我們解說。 我們笑了：“你也不問我們是誰呀？” 他渾厚地笑了：“來看探花公的都是有文化的人，不是壞人。我們永豐地域有這樣的俗話‘借錢去后土甬，問書來高林’。” 本來這位是張公直系第七代后裔張黨權。他個子不高，襯衣西褲，皮帶皮鞋，頗為斯文。瘦削的臉上老是微笑，談吐間總以探花公嫡系後代自豪。 看得出來，他對鄉村歷史很清楚，張公事跡熟捻于心，內地外的大事也談得頭頭是道。有村人通知，他還可以做些詩文的。 原認為張黨權至少讀過高中，他的答覆令我們大為意外：“因家窮輟學，我只上過小學二年級。” 到現在，張黨權家依然貧乏，最值錢的是探花公留下的下衙(四合院)。年已不惑的他還孑然一身，與年邁的父母住在一起，就著3畝水田，幾只羊一只水牛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。 父親張昌華身體比他更瘦削，拄著一支拐杖，這位78歲的老人對于兒子輟學一事很無奈：“文革連累了阿權啊。他祖父張運江去番做戲劇團仔，后來往村里承包手工業社給全村人縫衣服，加上當過保長，天天被人斗，夜夜被百家樂洗碼綁吊，受不了毒害就跳水庫自殺了。” 祖父的自殺并沒有解散這個家庭的磨難。曾經輝煌的探花世家，紅衛兵、造反派天天來搜家，家藏的書畫、古籍、古物都被搜羅光了，這些東西被燒被砸被毀了，弄得他們三人困惑不可終日。年幼的張黨權失學了。自此，便誤了這個智慧聰穎的孩子的前途。 但張黨權自小喜愛唸書看報，研究地理歷史文化，愛跟村里有文化的人在一起。他的“交往”格調還挺高：“我是張公直系後代，不會跟哪些沒文化的人在一起賭博、雕零年華，那樣會有辱探花公家聲的。我固然沒上幾天學，但還是覺得萬般皆下品，唯有唸書高。” 母親陳碧美本年74歲了，雖歷經磨難，但嘴上總懷感恩：“要讚揚一個好人：曹紹烈。我們非親非故，每月資助我們100元生活費。還有政府每月給我們40元生活費，要感激啊。”曹紹烈為定安縣政協原辦公室主任，現已退休，很關懷高林村及張家，來往奔走呼吁保衛張岳崧故居。 這百家樂 統計里的村民純樸、和善，常懷感恩之心，令我們深有感慨。張運恩驕傲地說，村里歐博 百家樂的水果熟了，不會有人去偷。外地客商來此開闢萬畝水果莊園，不會有高林村的人去偷摘偷采。高林人有句話：“寧可人負我，不可我負人。” 人物 村莊醫生文學夢 假如沒有高林村民間詩人張運恩的協助，我們此次采訪或許不會這麼順利。 張運恩的住所很大略，一臺電視，停著一輛摩托車，然后便是床。 床一半是書、報或資料，一半是被褥。愛人常嗔罵他：睡到哪書就跟到哪，既然書好就跟書過好啦。 這個46歲的漢子總樂呵呵的：“是啊，沒書我一天都活不下去。”濃濃的眉毛，雁翅一般，很是精神。 張運恩祖上是探花公之父的胞弟，也算是書香門第。小時候，書是張運恩最好同伴，老想著長大視作家。 可生活作弄人，偏偏當了一名村莊醫生。1965年頭，初小結業的他因繼母是地主成分，受牽扯輟學務農。但喜好文學的秉性不改，時時偷窺些書籍，寫些東西自娛。 平生第一次運氣垂青于他是在1973年，被選送至定安縣衛生學校吸取，結業后就回村里當了赤腳醫生。1982年，他通過縣政府部分考核，贏得了“村莊醫生及格證書”。 沐于先賢的遺風，出于對探花公的敬拜，他專門研讀了張岳崧的詩文、張家名賢的歷史事跡，講起張岳崧來滔滔不絕。他極度贊賞探花公的一幅對聯：“大貴不如學道，至樂不如唸書”，所以總拿出來講給別人聽，包含有教育兒子。 這位民間詩人雖學歷不高，但作詩高潮四迸，作文也思如泉涌。寫出了《一位母親的情懷》這樣的美文，被收錄進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文集《母愛頌》里，一些詩文散見于《文昌文藝》、《古城風》等省縣級刊物。 他教育兒子，要吸取探花公的耐勞精神。他說，探花公家窮，沒有墨汁練字，于是採用一種褐紅色的石頭硯。這種硯加水可磨成紅色石粉，可醮著習字。目前張運恩還保存著這樣的硯。 兒子張昌德不負他所望，2024年7月考上了南京中醫藥大學，走上了與父輩不一樣的人活路。 目前，張運恩還在行醫看病，趕上難題的病人，他會免費或減免出診費、醫藥費。同時，在陋室里，還在繼續做著自己的民間文學夢。 三首民謠唱高林 清朝末期 有女快嫁高林村，騎馬坐轎多有威。 有魚有肉做時頓，出入訪親美香隨。 文革期間 有女莫嫁高林村，牛鬼蛇神累全村。 日批夜斗人如鬼，夫妻對哭枕上淚。 革新年月 有女快嫁高林村，探花村成大學村。 節日探家小車回，老人小孩笑滿村。 (張運恩蒐集)
2025-03-23
